60 价值（1/2）

我和哈里回到天上，天已经黑了，哈里要去找观音，我就飞回四通岭。伊采在家，她问我和哈里去哪里玩，我说到人间看人如何拜财神。她问我有没有在哈里面前暴露真实身份，我说没有，哈里对我是万岁爷丝毫没有怀疑。她说，“我看，你还是变成猪为好。”我说，“我们多到人间，人间很有乐趣。”她说，“南斗那里也属人间，明天我和你回去南斗那里。”我说，“去南斗那里，玉皇又会担心我们有异心。我跟哈里去到了我在人间的家附近，也就是到了我外婆的村里，但我为了不暴露真实身份没有去找我外婆。我现在有种乡愁，就是很想回到我家乡，你陪我回去，好不好？”伊采不作声，我就变成蝴蝶飞上屋顶了。

第二天早上，我要外出，伊采问我是不是要去旧军较场练功，我说要回人间，她不作声，我就走了。我出了南天门，向北飞，很快来到我家乡，牛云地的水桥，虽然现在有了自来水，人不必挑水回去做饭，但还有人挑水淋菜。我变成蝴蝶在桥边飞，看到水里有条大鱼猛冲，吓得很多小鱼虾跳出水面。我有点同情那些小鱼虾，便趁人不注意，飞到水面变成了一条塘角鱼游到水里，看到是一条乌鱼发威，我游近它，它见我不怕它，就向我冲来，我晃动两个角防身，它绕着我转了一圈，无从动口，又游了一圈，停在我面前吐水泡。我沉到水底，屋巴摇几摇，把水搞得浑浊。乌鱼还不走开，我摇身一变，变成一个六岁小孩，伸手去抓它，它摇身一变，变成一个大汉，分开水路，是蓝采和，我很高兴，问他来这里是不是想找吕洞宾，他说是的。我说，“吕洞宾用黑皮包冒充我，经常来调教指点那个人，真是辛苦他了。”蓝采和说他在这里等了三天，还不见吕洞宾来，我说，“你变成鱼，他来了也很难找到你。你应该变成小鸟，他是喜欢变成小鸟的。”蓝采和说，“他还没来，他来了会找到我的，我变成大鱼猛冲，把小鱼虾吓得跳出水面，不是把你引来了吗？”我问他来找吕洞宾，想去哪里玩，他说，“我们八仙，快要被人遗忘了，要做出一点好事，加深人印象。”我说，“要做什么好事？助人发财，还是替人消灾？”蓝采和说，“我们乐意帮人，但帮了很多人，人都不知是我们八仙干的。在人们心目中，说到一群人各显其能，才提到我们，就说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用我们八仙，随便说是各路神仙。”我笑说，“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也常被人挂在嘴边。”蓝采和说，“何仙姑整天为人治病，救了多少人？没有病，有谁把她放在心上？治一般的病，人们习惯去医院，只有碰到疑难病症才去找她。她尽心尽力，还是神仙，也没有人说她是神医。”我说，“以前从未听过你发牢骚，我只听过吕洞宾发这样的牢骚，可能你受了吕洞宾的影响。”蓝采和改变话题，问我在天上过得怎样，是不是想家了。我把玉皇要我冒充万岁爷的事说了，蓝采和摇头叹息。我不想跟他呆在水底了，我变成一条鲤鱼，跳出水面，见无人，就变成一只小鸟，飞回我家，但父母都去外面劳动了。我飞到外面，看过他们才又飞回牛云地水桥。一只小鸟在水边的竹子上叫个不停，我飞去跟它一起，它是蓝采和变的。我变出一股浓烟升到高空，过了一阵，东边飞来一只小鸟，和我们一起，它是吕洞宾变的。它带我们飞到一个偏僻的小院子，这是本来是我曾祖父住的地方，他去世后，就没有人住在这里了，跟我父母住的地方隔一条大沟，竹木环绕，平时很少有人来这里的，很幽静。吕洞宾现身，四十岁的样子，蓝采和现身，二十多岁的样子，我现身，六岁的样子。吕洞宾问我在天上的情况，我如实说了，他笑道：“你有六个女人，还变成六岁的样子。”我说，“这六个女人表面上都喜欢我，我还有一点利用价值。我想结交几个好朋友，但知己难觅，我找不到就来找你们。”吕洞宾说，“神仙嘛，就要想得开一点。你头脑里充满功利的思想，没事干就觉得很无聊，认为虚度年华。”我说，“总是觉得好玩的事情都玩过了，没有什么意义。”蓝采和说，“没事干才是神仙。”我说，“你们八仙助人为乐，值得我学习，我来找你们，就是想日子过得充实。”蓝采和说，“我们怎么做，都很难提高知名度，做得有点心淡。”他又发起牢骚，说凡人拜观音，拜财神，拜孔子，拜老子，拜关羽，他们八仙做的好事多，却没有把他们放在心上。我说，“就凭八仙过海各显神通这句话，再过一千年人也记得你们。”吕洞宾说，“记得是记得，我们却没有办法提高知名度，我们在天上没有什么地位。你帮我们想想办法。”我说，“你们找一个地方，就像是我们现在所在的小院子，你们施展法术，让进入这个地方的人都着迷，然后回家睡觉做个美梦，梦见你们八仙助他一臂之力，走向成功。这个地方就叫八仙梦乡，如果有财大气粗的人进来，你们叫他在八仙梦乡建座庙，你们八仙就能享受香火供奉。”吕洞宾笑道：“想法还不错，我知道，现在我们所在的小院子原是你祖先居住的地方，我们把这个地方做成第一个八仙梦乡，你去找个亲人进来，我们帮他做成一个美梦成真的典范。”

我变成小鸟飞入村里，转来转去，找不到人，该劳作的都出去劳作了，该读书的都去读书未回，村里静悄悄，偶尔有狗有鸡叫几声。我飞到村中间，塘边有间竹屋门开着，二十多岁的堂叔正坐在竹床上玩扑克牌，这人很懒，不想干辛苦活，得个绰号“精龟”，想靠赌钱发财。这种喜欢做白日梦的人正好可以叫吕洞宾他们调教一下，让他进入八仙梦乡看看。我变成一只黑毛的水鸡，翅膀受伤在竹屋门口挣扎着一跳一跳，精龟听到动静，走出门口一看，顿时高兴地扑过来，我挣扎着飞起，但飞不远又落到地上，精龟又冲过来想抓住我，我又飞起，很快把精龟引到了吕洞宾和蓝采和的面前，当然，精龟是看不到吕洞宾他们的。我飞到竹子上，跳几跳，躲起来，精龟找不到我了，很失望，在院子里望东望西，走回去了。

吕洞宾问了精龟的情况，笑对我说，“你找这个难教的人，想为难我们是不是？”我说，“难不倒你们。”吕洞宾和蓝采和商量，认为中国的经济发展快，农村的人大量流入城市，精龟肯定想到城里去，只不过他没有专长，担心难在城里立足，可以叫他做建筑工人，先学好木工，做熟手后，做个包工头并不难。吕洞宾叫我把精龟引来，我又变成受伤的水鸡，落到地，一跳一跳，精龟看到了，又走过来。走近，我又飞到竹子上了。吕洞宾到精龟身上附身，精龟骂骂咧咧地回去了。

我见蓝采和还在院子里，便现身，六岁的样子，蓝采和对我说，“吕洞宾会在精龟的梦里教他做木工，我想问问，村里有到城里做建筑工人的吗？”我说有几个，蓝采和说，“这就好办，精龟学会木工后，叫他跟人去做建筑工人。这不是一日两日能做到的，我和吕洞宾要在这里呆几个月才行。”我说，“好好，我先替精龟多谢你们。”我也打算在这里呆几天再回天上。

过了一阵，在外面劳作的人陆续回去了，我想回家看看父母，蓝采和说，“等你父亲把黑皮包变的小子接回来再说吧。”一只小鸟飞进院子里，吕洞宾现身，他说已经把美梦输入到精龟的头脑里了，就看他的行动了。我说想回家看看，再去看看精龟。吕洞宾说，“你别焦急，等你父亲把你的替身接回来，你再回去。”我问，“你以什么打动精龟？”吕洞宾说，“我说这个小院子是八仙梦乡，我是吕洞宾，来给人美梦成真，他要我指点发财之路，我叫他先学好木工，然后跟人到城里揽活干，保证让他发财，娶个美女。”我估计父亲已把我的替身接回家了，便变成一只小鸟，吕洞宾也变成小鸟和我一起去。

吕洞宾在水边变成斑鸠叫，那个小子出来，到水边，吕洞宾现身，把他拉到一边，我变成他的样子回去跟父母亲和弟弟说话，他们没觉得异常。我转来转去，体会有家的温暖。相比之下，在天上跟那几个女人那种逢场作戏的生活让我心酸。母亲叫我吃饭，我有点不习惯，吃了几口就跑出外面。我去看精龟，精龟见了我，说：“你父亲是多面手，会修理车辆，又能做简单的木工，你家有做木工的工具，你能借我一把锯吗？”我说，“你想做什么用？”精龟说，“今天我碰到了神仙，我在这里玩牌，门口有只受伤的水鸡，我出去抓，它跑到老祖宗的院子了，是八仙中的吕洞宾引我去的，把我引入了八仙梦乡，吕洞宾叫我学会做木工，然后到城里的工地找活干，他保证我很快就成为工头，财源滚滚。”我说，“真有神仙吗？”精龟说，“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你借锯给我，我去八仙梦乡向吕洞宾学习做木工。”我跑回家取了锯，拿去给精龟，精龟又拿了刀和锤，还有凿子铁钉，带我到曾祖父的院子，吕洞宾和蓝采和变成小鸟在竹上跳来跳去。精龟割了几棵枯树和一些枯竹，他要做一张竹床送给我，我很高兴，叫他快点做。精龟很卖力，做得很认真，很快做成一张竹床，我躺上去，装作睡着了。我对精龟说，“这里真是八仙梦乡，我模模糊糊见到了吕洞宾，他要介绍一个美女给你。”精龟说，“让我上去睡一会，看吕洞宾是不是给我找个美女。”我大声叫，“吕洞宾，你是不是变成了一只鸟？快来给精龟做个好梦。”一只鸟向我们飞来，叫几声又飞到竹尾上，我看精龟，一动不动的，可能又在做美梦。

我父亲来找我，又要送我去学校了，我推推精龟，精龟睁开眼说，“我真的又见到了吕洞宾，这里真是八仙梦乡。”他叫我父亲上竹床躺一会，我父亲看着竹床对精龟说，“你做的竹床，手艺不错。”精龟说，“是吕洞宾教我做的，信不信由你。这张床我要送给油包。”我父亲便躺到竹床上，合上眼，过了一会，他睁开眼说，“这里真是八仙梦乡，蓝采和告诉我，外面田垌里有条大水沟，鱼很多，叫我去抓，等我送油包去学校，回来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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