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何须更探春消息，自有幽香梦里通1（2/2）

夙影转动眼眸看屋中灵幡，忽然对上男子的眼睛。

他看了她许久，表情复杂又纠结。

忽地，他弯腰抱起她，怕看见她那双眸子，扯来襁褓布遮住。

夙影透过缝隙，得知男人出了小院来到空荡荡的大街上。

洁白的雪花落在男人身上，呼出的白雾升腾消散。

凛冽的寒风吹起覆盖在夙影眼睛上的布，刮在她娇嫩的面颊上，冷如刀割。

原来人间的冬天这样的冷。

男人抱着她走了许久，久到他的头发和肩头被雪水浸湿。

到了一处隐僻无人的荒草丛中，他停了下来，眸光闪动了许久才将襁褓放到草丛中。

男人哽咽道：“你不该...出生的，若不是你，她就不会离开我了。”

他闭了闭眼又睁开：“我只当没生过你这个女儿。”

他起身，如同灵堂里躺着的女子离开前一般，深深的看了夙影一眼，而后脸上又变成另一种神情，无端叫人觉得胸口涩堵。

看着男子决绝离去的背影，夙影想问他：她的生母命该如此，怎会是她的缘故？

可发出的只有“啊啊啊”的声音，她无法同男人交流。

她动了动，这副新生的肉体太过沉重，只堪堪撼动野草。

突然，有窸窸窣窣的声响传来，一双沾满泥土污垢粗糙的手扒开野草。

“嘿嘿，孩子，我的孩子。”

一个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的女人出现，傻笑着抱起夙影，伸出冻得红肿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戳了戳夙影的小脸，双眼瞬间留下热泪，呜咽道：“找到了，孩子...我的孩子...嘿嘿...”

从她异于常人的神态和无缘故的傻笑，可以判断她是个失了神智命魂离体的人，也是世人俗称的疯子。

她神色紧张地四下看了看，拢紧襁褓将夙影如同稀世珍宝般的紧紧搂在怀里，慌乱地朝着一个方向奔去。

奔跑的路上，女人警惕地环顾着四周，生怕有人会抢走她怀里的宝贝，还用自己单薄满是破洞的衣裳为夙影挡去寒风。

到了一处坍塌一半的破屋前，女人灵活地钻进尚能庇身的屋脊下，躲进干燥的稻草堆里。

她终于能安安心心大大方方地仔细看刚得的宝贝，“嘿嘿，宝贝，我的...宝贝...”

她吻遍了夙影的小脸，特别是那双让夙影生父害怕的尤为清冷的双眸，她轻柔地亲吻了眼睫一遍又一遍，而后心满意足的歪在稻草上沉沉睡去。

睡了没一会她又突然惊醒，确定宝贝还在自己怀中，嘿嘿傻笑道：“嘿嘿...宝贝...还在，睡...睡...”

她轻柔地拍着夙影，用简单的字语哄睡。

女人背对着风口，单薄的身子微微蜷缩着，变相地为夙影提供一个庇护处。

夙影靠在她的胸口处，听着沉稳有规律的心跳声，渐渐陷入沉睡。

很温暖，很温暖。

就像那时在异域中，她元神附在赤鸢兔身上，每夜宿在陶筱幽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