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哀悼（2/2）
只是躺在床上，杭合无论如何也睡不着。
他看着天花板，脑海中不断回想着璇刚刚说过的话。
“关于神界的信息？”
杭合不可否认，这确实是他需要的。
不仅仅是需要，杭合甚至感觉到对这个筹码已经产生了兴趣。
最重要的是，他很有可能从璇的口中得知那个困扰了自己很久的问题的答案。
只是他并不敢轻易做决断。
现在他已经可以确定，这个女孩背后也有着神的支持。
所以与其说是人类与精灵的战争，更不如说是神的战争。
这种牵扯，他不敢轻易下决定。
他再度轻声呼唤了一下杭离。
但他依旧没有出现。
杭合叹了口气，随即便感受到眼皮有些沉重，随即睡了过去。
他没有看到自己手机上的最后一条来信。
来信显示人为苏栩星。
而她发的内容只有四个字。
“林枫死了。”
第二天，寒林别墅的后院内。
收到苏栩星信息的几人都聚集在了这里。
凌蓉蓉，寒林，常子成，王樊，林韵以及杭合。
此刻众人的表情都十分沉重。
而众人的前方，一个还未被点燃的巨大篝火堆被架在了空地上。
而那篝火的正中央，一具棺材正静静地躺在篝火上。
寒林与常子成正不断地在篝火下方添加着柴火。
凌蓉蓉在一旁安慰着林韵。
林韵始终一言不发，只是失魂落魄地看着棺材。
而杭合则是站在王樊的身旁。
王樊没有什么特殊的举动，只是面色平静地看着篝火。
但杭合能感觉到，王樊平静的面色下，掩盖着一股刺骨的冰冷。
杭合从未见过这样的王樊。
在他的印象中，王樊一直是慈祥与和蔼可亲的代名词。
直到篝火堆彻底被填满，寒林才回头看向苏栩星说道：“可以了。”
“好。”苏栩星点了点头，随即吟唱了一段咒语，随后将火把递给了王樊。
王樊轻轻摇了摇头，开口道：“小韵，去送送你哥哥吧。”
林韵机械般地接过了火把，步履踉跄地走向篝火旁，随后双手颤抖着点燃了那堆篝火。
跳动的火焰映红了每个人的脸庞。
被烧断的枝柴传来了一阵阵清脆的炸裂声。
有些刺耳。
苏栩星的心情有些烦躁。
她又要去说那段她已经说过无数次的悼词。
每一次开口，她都要受到无数双眼神的凝视。
那些目光中，有冷淡，有愤怒，有悲伤。
苏栩星不止一次的幻想过，或许这一次就是她最后一次念这段悼词。
这一次也不例外。
苏栩星缓缓走上前，用刀划破手掌，将血液滴落到了篝火中。
随后她转过身，背对着火堆，看着众人，缓缓张开了口，又说起了那段她已经说过无数次的悼词。
“他做了所有他该做的，他担负起了所有他该担负的。我们之所以能站在这里，是因为他愿意走在我们的前面。我们对此惋惜，我们对此尊重...”
忽然，苏栩星看到杭合迅速冲向自己。
苏栩星刚要说什么，看到杭合径直掠过了自己，向着自己身后的火堆跑去。
“杭合！”
苏栩星急忙回过头，却发现林韵正被杭合死死的抱在怀中，不断的挣扎着。
“杭合！你放开我！”林韵撕心裂肺地喊着。
杭合没有回答，只是将林韵抱离了火堆，随后对凌蓉蓉说道：“看住她。”
凌蓉蓉点了点头，上前挡在了林韵身前。
刚刚如果不是杭合冲上去，林韵此刻已经扑进了火堆之中。
林韵放弃了挣扎，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苏栩星也不再将悼词继续念下去，而是走到林韵身旁，和凌蓉蓉一起安慰起了林韵。
“小韵，对不起...”
林韵没有回答，只是悲痛欲绝的哭喊着。
“是我派林枫去的，你要怪就怪我吧，如果你觉得不解恨，你捅我一刀也可以。只是你不要对自己做出什么过分的举动，你没有错...”
林韵没有理会她，只是趴倒在了地上，声音也逐渐从哭喊变为了呜咽。
杭合看着这一切，默不作声。
忽然，一支烟递到了他的面前。
“我知道你会。”王樊平静地说道。
杭合点了点头，接过了香烟。
随后他迅速在身上摸找起了打火机，想要替王樊点着香烟。
但还不等他找到，王樊的打火机就已经递了过来。
“我捡到这两个孩子的时候，他们还是婴儿。”王樊长长的吐了一口烟：“那时我正在追查一个寄生兽，无意间发现了他们两个。当时他们正被那只寄生兽抹着腌料。那腌料真的很难闻。”
杭合没有说话，只是点着了自己的香烟，然后将火机还给了王樊。
“我没想过将他们培养成猎人。但他们已经见过怪物了，所以他们必须有自保的能力。因此我从小便对他们训练，像一个战士一样。也不知道是不是从小就接触怪物的原因，这两个人在这方面真的是天赋异禀。”
“我还记得林枫八岁生日的时候。他告诉我晚上上厕所会害怕，卫生间里太黑了。”
“我本该像一个正常的父亲一样安慰他，可你知道我做了什么吗？我居然给了他一把匕首，并告诉他，如果卫生间里有任何东西，只管捅上去！”
王樊苦笑了一声，继续说道：“我想要成为一个好父亲，可我却做不到给他们一个好的童年，我甚至逐渐依赖起了他们的天赋。我时常会想，如果那年我将他们送到孤儿院中，会不会他们的人生会好很多。”
“杭合，在得知林枫死去的第一时间，你知道我有什么样的想法吗？”王樊说道：“我知道你有替他报仇的能力，我想要求你替林枫杀光他们！”
杭合夹着烟的双手不由得一抖。
然而王樊只是笑了笑，继续说道：“但我知道，我没有资格那么做。因为你也是个孩子，是个比林枫还要年幼的孩子。凭什么我的孩子出事了，我就要别人家的孩子替我去拼命？”
“我...”杭合觉得自己要说些什么，却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王樊没有等他说下去，而是将剩余的香烟丢进了篝火中。
“我知道你也会抽，以后不用再瞒着我了。”
说完，王樊转过身，打算离开院子。
在临走之前，他轻轻拍了拍杭合的肩膀。
“杭合，要好好活下去，别像林枫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