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旨又如何 我只听到了雍王朝丧钟敲响……（1/2）

抗旨又如何 我只听到了雍王朝丧钟敲响……

日出雾露馀, 青松如膏沐。

历经月余，汉阳城逐渐褪去紧张焦灼的氛围，恢复了平静淡然的小城风貌, 乍看下也瞧不出任何异样。

只是, 当走进城里弯弯绕绕的街道细察, 你会发觉家家户户几乎都挂白缠素。假使正逢日出时分，你亦能闻到满城飘荡的浓浓药草味道。

这点点滴滴，无不昭示着那场突如其来的瘟疫，还是给这座桃源般的小城留下了些许不可磨灭的伤痕。

汉阳百姓们劫后余生的欣喜愈浓，对罪魁祸首的憎恨就愈重。

若不是定国公早早声明, 吴德忠及其一干下属皆被逮入大牢审讯之中，只怕暴怒的人群会拼了命也要将他生吞活剥。

晨起的岳银朱任由侍女梳理着鬓发, 心中却翻来覆去地思索着城中要务。

自打解决了疫病, 国公在这汉阳城中的威望已是登峰造极。连带着国公自家的谋士也顺势接管了知州府里腾出来的官位。

这事儿明明不合规矩, 却无人敢有置喙。

说句不好听的, 汉阳百姓怕已是只知国公而不知陛下了啊！

她眨眨眼，从铜镜中瞥见那口好好收起来的檀木箱。

本来事了之后，她是想交还给国公的。毕竟这等物什寓意不美，留着总觉怪异得很。

但国公拒绝了。

此刻她望着上边儿的银饰出神，心中还是惦记着最要紧事：那一个顶顶合适的时机，何时能等到呢？

“姑娘！”

小段抹了把头上的汗，急匆匆进来通禀：“纪大人说，帝都已来人宣旨, 特来知会姑娘往正堂去呢！”

岳银朱擡手制止给她佩钗的侍女, 缓缓起身：“纪大人神色如何？”

“我也不懂。”段梦期歪头细细回忆，补充道，“纪大人当时好像是笑了一下。”

那就对了。

青荷碧波裙的裙边滑过门槛, 藕丝琵琶软底鞋踏过灰色方砖。

岳银朱迈进正堂，见一人面白无须、衣着富贵，被五花大绑跪在中央。其余人依次落座，倒都来了个齐全。

柳絮侧身，低声给她解释一番。

原来皇帝派来宣旨的内侍径直去了范阳城，指名道姓要寻吴德忠。都督见其或许与那罪人有私下往来，便暗中使人速来知州府送口信，很快递到了柳夫人面前。

柳夫人做事到底老辣，直接点了亲卫去将他们一行人控制起来，绑在马车里拉进汉阳城中，甚至嘱咐自己人一路上要格外地高调行事。

教周边的百姓都知晓这人是替陛下宣旨的才好呢！

岳银朱听得频频颔首，转而去看那跪地求饶的生面孔。

因着没人将他的嘴堵上，此刻倒也聒噪得很。

正皱了下眉头，便见定国公一擡手，亲卫会意上前，一把截断了这那侍巧舌如簧的辩解。

对容暄而言，面前这内侍其实还算是老熟人。

年初到北关去宣旨的也是他。双方表面客客气气，内里实则是不欢而散。如今再见面，连容暄都觉得他时运不济，送上门来给她当筏子。

这人或许是吸取了上回的教训，或许是害怕瘟疫，或许是深得宇文辰信重，总之此次前来带的一支禁军人数不少。

只不过，遇上变相掌握了信州兵马的容暄，这点儿准备比纸糊的老虎还不如。

她方才已命人审过这内侍，光是他简单交待的贪贿之事就超过十万两银子，小心隐瞒的更是不知几何。

这数目，便是朝堂诸公之首的尚书仆射兢兢业业干一年，到头来也赚不上这么多俸禄。只消看正堂里众人陡然亮起来的眼神，就知这是多大一笔进项！

依着容三与柳夫人的谏言，她也没有急于此刻就将他的财产尽数问出，细枝末节的东西且留到大戏唱完再做打算。

容暄摩挲着斩弦的刀柄，忽而一笑：“诸位，你们听到了么？”

“已经敲响了锣。”纪实甫神色复杂，却是头一个应和。

岳银朱随之起身，柔婉的眉目似盈盈秋水、淡淡春山，可筋骨里的刚烈之意是藏不住的：

“我只听到了雍王朝丧钟敲响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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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打定国公初至时选择了这个高台，从此这里就有了别样的意义。领药茶是在此，张贴告示和宣布政令也是在此。

“就是在这啊！”许氏紧张地问，“我还是头次挤在官府周围呢，真的不会赶咱们走么？”

关大姑娘握紧娘的手，用力点点头。

她看着娘现下瞧着已经和常人无异，心中欣喜不已，便道：“先前我给咱家领药都是在这儿，有禁军守着也出不了乱子。今日竟有这许多官兵老爷，想必是有极要紧的大事儿。”

“静一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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