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灰堆（1/2）

锦灰堆

阮明珠的指尖抚过焦脆的纸页，烛火在密信上投下斑驳的暗影。她数着信笺边缘的蜡印——这是裴元洛生前特制的火漆，遇热会凝成海棠纹，此刻却与顾唯卿心口溃烂的伤痕如出一辙。三日前禁军围城时截获的北境密报还压在案头，信上弑君二字被血渍浸透，笔迹正是裴元洛临终前颤抖的手书。

娘娘，地宫暗格已开。暗卫跪呈鎏金匣，匣中躺着半截焦黑的骨哨——正是裴元洛操纵禁军时用的信物，哨身裂纹里嵌着西蜀巫医的蛊虫卵。明珠嗅到熟悉的沉水香，那是裴元洛银甲常年熏染的气味，此刻混着地宫霉味，竟让她想起乱葬岗上婴尸襁褓的腐臭。

顾唯卿的狂笑穿透三重宫墙：爱妃以为烧了这些废纸，就能抹去裴逆叛国的证据？他指尖弹出一枚血菩提，果皮在龙案上碾出蜿蜒血痕，孤早将真本誊抄百份，此刻怕是已送至四国边境......

明珠突然撕开密信夹层，露出背面用鹤顶霜写的北境山川图——正是当年裴元洛雪夜奇袭的路线。她将信笺投入炭盆，火舌窜起的瞬间，青烟凝成个烬字：陛下不妨猜猜，裴将军为何独留西蜀火油的配方？染着蔻丹的指甲划过案上密匣，因为遇水则燃的，从来都不是火油......

五更梆子响，地宫深处传来机括轰鸣。明珠望着成堆的书信在磷火中蜷曲成灰，忽然发现灰烬里泛着诡蓝——那是裴元洛银甲上婴泣寒毒霜的颜色。她撕开腰封，将假孕药囊中的解药洒入火堆，青烟霎时化作北境狼图腾，与顾唯卿掌心血痕严丝合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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